章建民
中美贸易战还在继续,甚至可以说没有结束的迹象,笔者以为这必定是一场特久战。那些认为中美贸易战是暂时的,甚至说随着美国的中期选举结束,中美贸易战就会停息,这完全是一厢情愿。
我一直主张这个观点,中美贸易战是中国改革开放40年发展的积累,与美国近70年来称霸世界所形成的平衡失重产生的必然现象,是一个长期的积累后爆发的必然结果,这个结果是尽早要来的,迟来还不如早来。无论是现在特朗普总统,还是再来一个奥朗普总统;无论是共和党执政,还是民主党执政,贸易战都一定会发生,一定会打下去。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场贸易战其实是一场科技之战,是一场场未来世界格局之战。
我们可以这样分析,正是由于2001年的9•11的恐怖袭击,才使中美贸易战足足推迟了十多年之久,为平息9•11给美国带来的沉重影响,让美国没有精力来对付中国,也让中国有了十多年再发展的大好机遇。但可惜的是这十年,我们提出的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,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升级一直实质性进展不大,错失了大好机遇,以至于对付当下贸易战时,不少企业力不从心,遭遇了极寒,出现大量债务违约,甚至倒闭。
可以断言,无论接下来中美如何谈判,贸易战在中美经济发展当下失衡中,冲突只会进一步加深,即使谈判中彼此能谅解和退让,也只是暂时平衡。当然,中美关系也绝对不是路到尽头,只是大家需要更多磨合而已,利益需要重新分配。历史经验告诉我们,当年中国加入世贸合作组织足足谈了15年,都是在彼此退让中前行。对于未来中美国关系,既不要过度悲观,但也不能过度乐观。
稍加留意的人,一定知道,对于美国打贸易战,打金融货币战,既不是第一次,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;既是不是只针对中国,也不可能只针对中国;因为美国第一,美国优先,除了美国以外,美国都会进行政策策略上重构,而这重构,其实就是美国核心利益的大调整。对于当下的贸易战,只是许多国家在应对美国所谓大棒时候,有着更多应变举措,甚至能从中周旋,把坏事转变成好事。历史上美国当年对欧洲、日本都发动过贸易战和货币战,就算今天,美国总统特朗普对于日本、加拿大、法国、德国、英国等盟友,也是批评有加,甚至公开指责这些盟友揩油美国,提出要重新谈判,重新签署贸易协议,不久前美墨和美加贸易协议就是最好证明。因此,我们没有必要把贸易战看得太重,这是一个发展过程必然要出现的现象,而问题核心是中国有没有准备好?有没有能力去应对?能不能把坏事转变成好事?能不能借机更加改革开放?能不能利用这一机遇提升中国软硬实力?所有这些才是作为中国需要考量的关键。一切悲观的想法和做法,只会雪上加霜,只会丧失最好机遇。
对于中国普通消费者而言,贸易战或许会改变我们的消费方式,海淘、海外代购或将成为历史。我一直坚持认为,中美贸易战,对于中国而言,其实是好事,尤其是对于中国普通百姓是非常现实的好事。比如最近国务院已经出台地鼓励消费的通知,并决定降低包括汽车和纺织品等在内的进口关税,接下来,进口商品关税肯定会有一波降低高潮,老百姓就可以在自己的家门口买到价廉物美的进口商品,不用再跑到国外去抢购了。正如中国网络上所传一样,这次中美贸易战对普通人最大的收获是启蒙,懂得了一辈子不知道的许多知识和现实。第一次知道汽车进口,美国的关税是2.5%,中国的关税是25%。中国油价负担排名全球第四(一加仑汽油价格占国民日均收入,美国是3.1%,挪威3.6%,香港8.8%,中国大陆是34%)。第一次知道10年前国际原油每桶147美元,国内油价6.3元/升,如今国际原油每桶75.56美元,国内油价却达到了7.4元/升。对于这些调侃这说明了什么呢?说明中国的许多商品价格明显高于美国,贸易战能倒逼中国提升产业科技水平,降低成本,从而给普通百姓带来实惠。而对于整个国家而言,贸易战让我们看清了自己不足,倒逼更让中国加快创新和产业升级有了推动力。
再从历史上看,头号强国肯定是要轮换的,这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。发达国家最终走向衰退,无不与投资转向有着直接关系。比如英国,在19世纪以产业效率为中心,英国创造了一个贸易的而非领土的帝国。但是,在1870年以后英国开始由盛而衰,其原因在于资本的流出与对外投资的加速发展。1870年至1913年间,英国的对外投资增长了近250%,1913年达到了40亿英镑,相当于近一半的英国储蓄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,除了土地之外,英国资产的一半多在海外。
美国的崛起与繁荣,很大程度上得益于19世纪后半期的经济全球化与资本和技术的转移,但上世纪70年代美国开始走上由盛而衰的道路,其根本原因也在于其对外投资的加速与国内产业的转移,制造业的转移导致美国产业空洞化,失业率剧增。
贸易战也给了中国未来发展许多启迪,少走弯路。对于中国来讲,目前中国经济也面临相同的问题,一方面随着国内投资的过剩,资本自然趋于从海外寻求投资机会,这样势必加速中国海外投资与走出去的步伐。另一方面,国内投资必须在不断调整经济结构的基础上,把衰弱过剩部门的资源转移到新兴部门中去,而且跑得越快越好,否则经济增长率就会下降,经济就会进入衰退的恶性循环。同时如果海外投资加速,国内投资无所事事,必然导致国内产业空心化,重蹈美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经济衰退的覆辙,因为它们的问题显然在于,在推动产业转移的时候,忘记了推动国内产业的转型和升级。
其实如果从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算起,中美一直在不停较量中前行,起起落落也是常事,中美贸易战不可怕,可怕的是我们自己没有有效应对举措,可怕是的我们自己不会打贸易战,可怕是我们只会网上弄些美国要全面禁止中国留学生赴美,美国要退出联合国了,美国要打核武战等等没有根据的传言来炒作,以激发民众的仇美心理,似乎靠仇恨就能解决贸易战,这样的思维目前还很有市场,这才是比“贸易战”更可怕的心理战。中美较量上,中国有劣势,但中国也有很大优势,无论是中国体制,还是中国人口和民族精神,甚至传统文化,无论是中国对世界影响力、引导力;无论是中国巨大的市场潜力,都是对付贸易战非常强大的优势所在,许多优势正是美国劣势。打铁不得靠自身硬,只要我们要把自己的优势充分发挥好,相信未来,中国确实需要美国的支持,但美国也离不开中国的支持,中美关系就是一对冤家夫妻,未来肯定还会争吵不断,但又难分难舍,两大经济体合作只有合作才能双赢,超越地缘政治既是中国发展的切身体会,更是世界发展的潮流所向,在经济全球化,互通互联,人工智能的背景下,任何一个国家不可能独行独往,我坚信美国政治家内心也一定会深知这一极端重要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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